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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徐小星的表哥從美國回來了,暫時住在他姨姨家裏。

  小星的媽媽很愛收集各式美得懾人的風景照片,一幅幅的掛在走廊。小星不知道表哥多大,也許只是大她兩年,他就像她的姐妹淘,從小便喜歡跟她坐在泥土上聊天,直到表哥舉家移民到美國。

  每次表哥回來,他們都要先熱身數天才熟稔起來。這晚也是。表哥正站在小星房門外觀望着的雲海相片,小星看着表哥高高瘦瘦的背影,自從她知道表哥跟她一樣在閱讀《奇蹟課程》、一樣操練真寬恕之後,她就忍不住要跟表哥分享課程。不過,心裏的生疏感令她卻步,於是,她坐在椅上,攬住椅背,傻傻地凝視表哥的背部。

  「你看了很久啦,表~哥~」

表哥轉過身,小星這才看見他原來拿着酒杯,好不享受。

「你整晚都盯着我,是我變太帥你認不出來?」表哥邊說邊走進房,坐到小星的床邊。

小星連人帶椅,把自己滾動到比較近表哥的位置,順手把門帶上。

「表哥,你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個男生?」

「你男朋友?」

「已經不是啦!早分手了!可是你知道嗎?我跟他一起三個月,分手後卻討厭、憎恨了他差不多一年。」

「他讓你這麼不快樂?」表哥翹着腿,微笑地問。

「不快樂嗎?我倒是沒有想過自己不快樂,卻很清楚自己非常討厭這個人。」小星帶着情緒地說,睜大眼望着溫文的表哥。

「那時,你很興奮地跟我說你拍拖了,就像終於買到你渴望很久的禮物一樣。」

「對啊。那時我還以為那是上天終於聽見我的呼求,給我一個男朋友。我還想,遇到這麼好的男友,即使讓我等上27年才第一次拍拖也值得等候。」

「那後來呢?我好像沒有再聽到你說他甚麼。」

「表哥,後來,我發現他根本滿足不了我,也不是一個好的男友。曾經,我真的一想到他就感到無比厭惡,而這個月,就是去年我們拍拖的月份。最近公司的門鈴一響,我便會暗自希望那是他,那麼我就可以冷顏以對,報復他一年前對我所做過的事情。」

「你有跟姨姨說?」表哥的表情有點擔憂。

「不是啦!他沒有對我的身體做什麼,只是我太恨他嘴皮上說愛我愛到傻,實際上卻什麼也沒做過。分手時,他還說自己對我很好,至少沒對我做出任何Sex行為,還咒我不會遇到像他般對好的男友。我一直很憎他,可是我知道,讓我這麼憎恨的原因並不是他,因為我所經歷到的都是我自己祈求而來的。對嗎?」

「是的。你做得很好。」表哥摸摸小星的頭。

「後來,我想起以前那些霧水緣,它們全都是同一個模式,就是我以為對方喜歡我,然後變得好興奮,心裏卻是幻得幻失,並且因為我認定對方喜歡我,便會為了對方沒做出表現喜歡我的行為而生氣。好笑的是,不管我遇見誰,原來都是我自己誤會了,他們根本不是喜歡我。至於我那個前度,我不否定他對我的情感,可是在這種關係裏,我找不到我要的東西。表哥,可不可以說,如果我們在物質世界裏去追求愛時,其實是把我們的根源,就是上主遺棄了。以前,我認為他們不給我愛,扣留了他們明明可以給我的幸福,導致我快30歲還是孤單一人,可是,原來不是他們不給我愛,是我捨棄上主,在一個虛無的地方去尋找不可能存在的愛;不是別人待我苛刻,而是我先把上主完美的愛拋棄。」

表哥:「是的。你對愛的渴求上主聽得見,也已答覆了,但不是以你心目中對幸福或者快樂的定義,因為你的定義是沒有意義的。上主不會給你沒有意義的答覆。只要你不把愛推開,就是在這個世界尋求愛,你便會看見愛一直在你心裏,因為你就是主的愛。你生來就是愛。而且,你能夠看出你的不快樂,是因為你先為『喜歡』或者『愛』加上你自己的定義。」

小星:「為什麼那些定義加上去後不會令我開心,反而囚禁我,可我仍然樂此不疲?」

「知道與相信,對你目前而言還是兩回事。到有天,你所知道的會全盤變成你所相信的。你會如J兄那樣,徹底地相信上主。而現在,你要做的不過是在你選擇了偶像之時,重新選擇上主罷了。做不了也沒關係,寬恕你自己吧。」

小星:「寬恕自己。其實我們要寬恕的人,由始至終都是我們自己,而非那些我們認定傷害了我們的人。表哥,我曾一度痛恨前度,但我發現我的憎恨是沒有理由的。我為什麼要憎恨他呢?是否要透過把焦點放在他身上,而逃避我內心的罪疚呢?我真的很想化解我對他的恨意。然後有天,我透過電視劇裏的一番話,明白到原來我一直責怪自己那麼笨,竟然跟他一起。我竟然受不了誘惑。就算後來看清這個人不好,我還跟他一起。你說我會不會覺得我跟這個人拍拖,就等於捨棄了上主,所以我故意留下來懲罰自己?啊!表哥你說會不會!」

「也許吧。但你知道上主也好、J兄也好,他們都沒有恥笑你,也不會定你罪。不管你做什麼,你的真相依然燦爛如日,永恒不易地純潔無罪。」

「表哥……我拍拖的時候,剛好開始看課程,其實我當時很害怕。我很害怕我拍拖就代表捨棄上主,而上主會因此而捨棄我。那三個月,我一直充滿罪疚感就是這個原因吧。」

表哥堅地不移地看着小星:「但你知道,你心裏那個易怒、會報仇的不是真正的上主,而是你自己打造的暴君。」

「是呀。當我不再認定前度是我糾結的原因,反而有點像退後一步,海闊天空。我除了看到我的自責不已外,我更發現原來我打造了一個男朋友之神。我把所有我認為『好男友』擁有的特質都放到這個神像(偶像)裏,只要拍拖,我就能得到我所認定的價值,包括幸福、被愛、安全感、自我價值,我把這尊男朋友之神視若神明,五體投地的拜服他。然而,我的前度卻什麼也給不了我,他身上所呈現的特質完全與我的男朋友之神相反,例如愛批評、吃飯不給錢、在人群面前大聲說話、衣着醜陋、矮等等。可是他竟然自稱為我的男朋友,我潛意識裏就覺得這個男人攻擊我的神明,他要打碎我的神明,奪去神明的寶座自居其上。那就是我一直討厭他的原因。我很意外我看到我看到這一點,但我沒就此打住,因為我仍然感受到強烈的憎惡。在我發現自己打造了一個男朋友之神後,我反問自己,這個神到底是什麼?他能經得起任何考驗?他真能給我所需的東西嗎?他真給我快樂嗎?然後,我知道他什麼也不是。當這尊我自己打造的神明退去後,我就再沒理由去憎恨前度了,因為他真的什麼也沒做過。」

表哥:「那個男生向你索取的不過是你自己也需要罷了,只是你認為自己沒有。一個乞兒向另一個乞兒乞討缽子裏僅餘一點食物,雙方必定大打出手,憤懣橫生,因為大家都認定自己沒有的東西在對方身上。其實你擁有的只是寬恕,而與物質無關。」

「對呀!寬恕是愛在人間的表達,寬恕是我能給予的東西,並且在給予的同時受益。我不再是一個被男友剝削的乞兒。J有句話,讓我很受用,每每我要批評或者對現實生起任何情緒時,我都想起它:我來到一片荒漠,看見統治以及折磨我的不過是海市蜃樓,而且是我自己造出來。這句話說得太對了,從此我了解,我眼前所見的不過是我心中與小我認同的渴望,是一群烏合之眾,並非真相。真相由始至終都隱藏在這些形體之下,像課程所說:在我們形形式式的夢的核心裏,都是上主的愛光照着我們。經過這麼多年去追求愛,我終於看清,喜悅不是來自於擁有什麼,而是在放下的那一刻。放下我們對整個物質世界的執着,放下那些我們加在別人或事物身上的價值,天國的大門便為我而開。」

「因為愛的真相,與形式無關,而是內涵。」

小星吁了一口氣:「如果愛是形式,那就可怕啦!那我們真的要變成身體,會死,我們真的要擔心這個沒法改變的事實。而且,我所害怕的孤獨終老也成真囉,也變成有伴侶的人才享有愛,其他單身的人則是被上主所遺棄。」

表哥莞爾:「嗯,這就我們眼前的世界,而眼睛不過是被動地把你想見的帶回給你,可我們已經忘了真相,忘了自己是作夢的人。」

小星興奮地跳到床上,跪在床褥上看着表哥,眼睛閃閃發亮:「所以表哥,這都不是真的。導致我們擔憂焦慮、痛苦或快樂的人,都不存在。我們也不是透過擁有或攻擊他們而返回天家,既然這一切都不是真--全都不是真,沒有一件是真,就是我們善惡的念頭也毫無意義--我們唯一要做的就要寬恕,看清我們的Brother並沒有做出我們認定他們有做的事情,不再定他們罪,因為我們是純潔無罪的!我們的真相一直在發光發亮,不管我們在夢裏做了任何事都動搖不了它,因為那是上主延伸出來的愛呀!外面除了我們自己,根本沒有人!」

「哈哈!對呀,都放下吧。不要把那些善惡的念頭認為是自己的東西,也不用把小我的願望當成你的願意。你的目的只有一個,就是回家,而這是你可以肯定的結局。」

「謝謝你啊表哥!雖然你也有操練課程,但我不會把你看成特別的人,因為那是真你真相的扭曲,更重要的是,我們所有人,最後都會回家。讓我們在每個人身上都看見J或者聖靈。」

「嗯。只要放掉那些無謂的念頭,我們便能安息於上主無窮無盡的愛裏。」

「話雖如此,可是我今晚真的很開心!表哥,我們明天去cafe好不好?我沒男友,閒得緊哈哈哈!」

「好。那明天讓我做你半天男友。」

房內一片熱鬧的笑聲,小星的媽媽在門外輕輕地笑:「對愛的追求,不過是對上主的渴求,只要沒把愛錯置,與幸福背道而馳,便尋得了。」

 

And its purpose, which you keep hidden from yourself, is to distract you from recognizing where the real problem lies -- the choice to see yourself as separate from love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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